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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、终南斗法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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丽蓉、杜冰停身上步,望着天麟急步向观门走去。只见天麟走上石阶,举手在门环上轻轻拍了两下,铮铮之声,传出极远。久久,不见有人应门。杜冰看得有气,琼鼻一哼,怒声说:“如此大的一座道观,至少也有老道数百人,竟然没有一人值更守夜,岂不是笑话……”

话声未完,门楼暗影中,立即发出一阵轻蔑冷笑,接着沉声问:“两位女施主,何事深夜要入道观?”丽蓉、杜冰听对方说话意含轻薄,粉面一红,芳心不禁有气,正待怒叱,亮影一闪,天麟已纵身飞回。

这时,观门楼上暗影中,已缓缓立起一个三十余岁的灰衣道人。天麟凝目一看,只见道人面色灰黄,骨瘦如柴,有如大病初愈,但一双眼睛,却精光湛湛。天麟正待说明来意,杜冰已气得忿声自语说:“这个牛鼻子,明明隐身暗处,却故装不闻不问,实在可恶已极。”

瘦削道人似乎不愿多理杜冰,神态冷漠地看了天麟一眼,轻蔑地掠过一丝冷笑,沉声说:“三位夜半更深,直奔本观而来,必然图谋不轨,所幸三位未敢擅入本观,否则,嘿嘿……”天麟听得心中有气,觉得排云观的老道有些不知理数。

丽蓉黛眉微蹙,觉得瘦削道人,不像是个道家清修之人。杜冰早已不耐,不由怒声问:“否则怎样?”

瘦削道人,毫不迟疑地沉声说:“否则定要擒住三位,跪见本观观主。”

杜冰一听,顿时大怒,只气得娇躯微抖,指着瘦削老道厉声说:“老道你下来,让姑娘试试你有何惊人本领,竟敢大言不惭,目中无人。”瘦削老道立在门楼上,只是嘿嘿冷笑,动也不动。

天麟顿时大怒,不由气得仰面一声怒极大笑,声震群峰,空谷回应,历久不绝。瘦削道人似乎未料到天麟会突发大笑,惊得面色倏然大变,双目炯炯闪光,一声低喝,飞身猛扑下来,极似有意阻止天麟发笑。丽蓉黛眉一竖,立即嗔声说:“看这老道果是蓄意刁难。”话声甫落,杜冰一声娇叱,已飞身扑向老道,纤手一挥,幻起一片掌影,直罩老道的面门。

瘦削老道冷哼一声,停身跨步,闪跃欺身,挥掌相迎。天麟定抻一看,杜冰与瘦削老道,两人已激烈地打在一起了。丽蓉望着场中激烈打斗的杜冰和老道两人,不由黛眉一蹙,即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对天麟说:“难怪这老道神态狂傲,有意刁难,原来掌上功夫确有几分火候,看来冰妹要想在二三十招内取胜,倒真不是一件易事。”

天麟不屑地看了老道一眼,嘴角不由掠过一丝冷笑:“不是老道掌上功夫火候足,而是冰妹不知抢制先机,发挥她旋回掌的威力……”话未说完,不远处的一个峰顶上,突然响起一声凄厉刺耳的怪啸。

打斗中的瘦削老道,一听啸声,面色大变,不由怨毒地望了天麟一眼。天麟、丽蓉双眉一皱,转首望向啸声传来的峰顶,但看到的只是浓郁的苍松,和片片缓缓飘动的白云。丽蓉立即低声说:“这人功力浑厚,可能是此山中的高手,大概是听了你的大笑,因而发啸寻来。”说话之间,那声厉啸,果然向着排云观飞来。

就在这时,断崖下面,突然响起另一声清越倏扬的长啸。这声长啸,音质高亢,清晰悦耳,凝神听来,同是向崖上升来。紧接着,远处各峰间,也相继传来数声高低有异,声音质地不同的长啸。天麟听了,异常懊恼,不由眉泛杀机。

打斗中的瘦削老道,这时已急得汗下如雨了,一声大喝,右掌横肘击出,直击杜冰的肋肩。这时杜冰早收轻敌之心,香肩一晃,闪过老道横击的一掌,一声厉叱,纤掌倏分,一招“云漫星空”,幻起一片掌云,直罩瘦削道人。瘦削道人嘴哂冷笑,心急如焚,恨不得一掌将杜冰击退。于是,一声怒哼,滑步闪身,双掌一旋,左掌变拍为抓,右掌疾擒杜冰的左腕。

这时,远近啸声已停,由不同方向传来的极速衣袂破风声,愈听愈清楚了。天麟心中又急又怒,立即以传音入密的功夫急声对杜冰说:“圈臂、斜身、“推窗望月”、翻腕、捏指,“赤手缚龙”……”杜冰何等聪明,一声厉叱,依式演出。

果然,皓腕一翻,玉指疾捏,瘦削道人的双腕立被捏住。瘦削道人面色大变,惊得心胆俱裂,他确没想到对方少女,这招突然变得奇诡绝伦,大异前式。杜冰纤指一触老道双腕,立即娇叱一声:“去吧。”吧字出口,暗劲疾吐,双腕猛力一抖。瘦削老道一声闷哼,再也拿桩不稳,蹬蹬连声中,踉跄退后数步。一声暴喝“好”,径由崖边传来。

“好一招绝世擒拿手法,可惜老夫晚到了一步。”天麟、丽蓉和杜冰同时转首,循声一看,只见由崖下飞身纵上一个黑袍苍髯,面目黝黑的老者。

黑袍老者入鬓霜眉,虎目炯炯,飞上崖边,掠身已至七丈以内。这时,瘦削老道,满面羞红,一脸惊容,双目注定杜冰,对刚刚飞上断崖的黑袍老者,理也不理。蓦然两声低喝,径由观内两株茂松上响起:“清尘师弟请退后,让愚兄等会会三位高人。”低喝声中,枝摇叶动,一连纵出两人,飞身飘落瘦削老道身侧。

天麟三人一看,竟是两名四十余岁,身背长剑的灰衣老道。左边一名,面色红润,朗目飞眉,年龄较长,右边一名,白净面皮,颚留短须,双目湛湛有神。白面道人身形刚刚立稳,双眉一扬,面向杜冰沉声说:“贫道清风,愿以手中长剑,向女施主请领几招不传绝学。”话落举手,锵的一声,背后长剑已掣出鞘外。

杜冰一听,似乎正合她的心意,不由冷冷一笑,正待翻腕掣剑,蓦闻身后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。众人转首一看,嗖的一声,一道黄影,径由崖下闪电直射上来。黄影一闪,七丈之处,已多了一位头戴儒巾,身穿黄衫,腰系一条金黄丝带的中年儒土。黄衫儒士长眉细目,五绺黑髯,直垂胸前,显得仪态儒雅,飘逸脱俗,极似一位超尘人物。

黑袍老者一见黄衫儒士,立即朗声问:“张世玉老弟,你可是惊闻那声大笑,而特来排云观前察看的吗?”

黄衫儒士张世玉,立即抱拳含笑,说:“六指兄居处距此较小弟为远,且比小弟先来一步,足见六指兄的轻功绝世,小弟衷心佩服。”六指老人一听,黑脸闪光,不由乐得仰面一阵哈哈大笑。

杜冰听两人彼此寒喧赞誉,仅不屑地瞟了一眼,接着翻腕掣剑,锵的一声龙吟,手中已横了一泓秋水,立即对清风老道,说:“姑娘时间宝贵,请进招吧。”

清风老道,冷然一笑,说:“姑娘准备,贫道有僭了。”话落身动,长剑挥出,一招“拔草寻蛇”,闪电扫向杜冰的前肋。杜冰柳眉一拂,身形旋动,一振皓腕,剑光若虹,直迎清风。

就在这时,崖下再度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。丽蓉目注场中,两耳凝神静听,发觉这次崖下来人不在少数。身后一阵风声过后,崖上竟来了十数人之多,有僧有道,有尼有丐,高矮不等,胖瘦不一。这时,杜冰与清风已打得动魄惊心,两柄长剑,寒光闪闪,剑气森森,一时之间,胜负难分。

崖上立的十数武林人物,俱是山中各寺各观的有名高手,俱都看得茫然不解,低声议论纷纷。有的以为是寻仇,有的猜测是误会。这时立在瘦削道人清尘身前的背剑老道,急上数步,面向丽蓉微一稽首,朗声说:“这位姑娘,身背宝剑,想必也是用剑高手,贫道清寰,不揣冒昧,欲向姑娘讨领几招绝世剑法。”丽蓉觉得清寰老道,还算知礼,于是,盈然一笑,微颔螓首,意态悠闲地走向场中。

清寰见丽蓉自若的神色,似乎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,又似乎觉得对自己已当面挑战,又不得不与自己动手,因此,不由气往上撞。蓦闻黄衫儒士张世玉沉声警告说:“清寰不可心浮轻敌,必须全神贯注,向姑娘请领几招绝世剑法,不是张某人长他人的志气,在场诸位中,鲜有几人是这位姑娘的敌手。”

话音甫落,六指老人立即怒哼一声,说:“这三个小杂毛,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,不当众出几次丑,永远以为他们的老杂毛是天人呢。”天麟一听,忍不住几乎笑出声来。

黄衫儒士和六指老人如此一说,丽蓉反而不好掣剑了,由于六指老人称黄家儒士张世玉兄,立即面向黄衫儒士,施礼说:“晚辈初离师门,阅历浅鲜,稍时与清寰道长切磋之时,尚请张前辈为晚辈指点破绽。”

黄衫儒士,仰面哈哈一笑,说:“姑娘太谦虚了,实令在下听来有不知所措之感。”

六指老人也赞声说:“名师高徒,果不虚传。”话声甫落,场中杜冰骤然一声厉叱。

众人定睛一看,只见杜冰长剑疾挥,寒光闪闪如练,势若长江大河般,滚滚击向清风道人。清风老道急喝怒叫,招式紊乱,左封右挡,步步后退。杜冰不愿逼得清风太甚,一声清叱,飘身而退,横剑立在丽蓉身侧。清风老道收剑停身,满面羞红,立在瘦削老道身侧,一声不吭。

这时,锵的一声,清寰老道已将背后的长剑掣在手中。丽蓉聪明过人,由于黄衫儒士的公然赞誉,早已看出散立七八丈外的十数高手,俱有不悦之色,这次与清寰动手,必须有震慑群雄的作用,否则,立在场外的十数高手,必然会节外生枝。于是,凤目注定清寰,微微一笑,举手翻腕,嗡然一声清越龙吟,光华大放,十步生辉,三尺寒芒,耀眼刺目,伏魔宝剑已握在手中。清寰顿时大惊,眩目不敢直视,不由退后半步。散立七八丈外的山中高手,也不禁面色一变,纷纷私议。

瘦削老道清尘,面色一沉,冷冷一笑,不屑地说:“仰仗神兵利刃,胜了有何稀奇?”这句话似乎也正是场外十数高手纷纷议论的问题。

丽蓉淡淡一笑,说:“既然道长认为剑术之精劣,决定于宝剑之锋利,我就暂借冰妹手中的长剑一用吧。”如此一说,插外十数高手俱都忍不住笑了,清尘三道也都羞得满面通红。

这时,丽蓉已翻腕将伏魔剑收入鞘内,顺手接过杜冰手中的精钢剑来。长剑在手,立即默运真力,功贯右臂,力透剑身,精钢长剑顿时冷芒暴涨,刺人眼目,锋利程度,看来并不逊于方才的伏魔剑。清寰老道一见,不由大吃一惊,对方绝美少女,看来柔弱无力,居然有如此浑厚的内力,这确是他所未料到的。

立在七八丈外的十数高手,看得俱都呆了。大指老人和黄衫儒士,也不禁一愣。丽蓉淡淡一笑说;“现在就请道长赐招罢。”清寰横剑在手,心情惶急,举止迟疑,自知今夜难免要当众出丑。

就在这时,排云观左侧殿脊上,蓦然响起一声浑厚如洪钟的佛号——无量佛。众人闻声一震,清尘三道面色大变。六指老人哈哈一笑,朗声说:“老杂毛玄一,你来迟了。”

天麟三人循声—看,只见观内侧殿高脊上,卓然立着一个鹤发童颜,面如古月,颚下一蓬如角长髯的灰袍老道人。丽蓉看罢,翠袖微拂,飘身退回天麟身侧,顺手将剑交给杜冰。

天麟断定卓立殿脊上的老道人,必是排云观主,于是,急上三步,面向老道人,躬身一揖,同时朗声说:“晚辈卫天麟,参见老前辈。”

排云观主玄一,心中似乎一震,仔细地端详了天麟一眼,看到自己三个弟子,羞窘地立在观前,似乎已了然了是怎么一回事。再看到在场外的六指老人,和黄衫儒士以及本山区中数名绝顶高手,断定是闻到方才的狂笑而来。于是,微一稽首,再度宣了一声佛号说:“原来是新进崛起江湖,掌毙点苍掌门沈恭顺,身为蓝凤帮总督察的卫小侠……”

天麟知排云观主心中有点儿不悦,因此未待玄一说完,立即恭声说:“晚辈不敢……”话未说完,一阵衣袂风响,左面崖边,如箭飞上一人。众人转首一看,只见飞上断崖之人,披头散发,满脸油泥,一双如灯三角眼,精光闪烁,一袭破道袍,已是油烂不堪了。

天麟一见,心头微微一震,来人竟是终南派中唯一刁难人物——疯道人。去年疯道人随同峨嵋二老以及武当三剑等人,深夜偷袭大荆山,天麟曾以疤面人身份,将之吓退,想不到今夜在此又相会了。所幸,疯道人并不认识卫天麟。

排云观主见是疯道人,面色微微一变,继而神色立即恢复正常,继续向天麟问:“卫小侠和两位姑娘远道赶来,不知为何与三个劣徒冲突动手?”

杜冰知玄一老道与二老感情颇笃,这时一听,心中虽然有气,但却不便发作,因而仅小嘴撇了一撇。排云观主何等眼力,但仅淡然地看了杜冰一眼。天麟看了清尘三道一眼,不愿据实说出,仅恭谨地说:“晚辈来时,曾登阶轻击观门……”

排云观主心中早已了然,未待天麟说完,立即插言说;“贫道因事,赶赴山外,方才适巧不在观内,是以方才误会。”说着,转首面向清尘三道,沉声低喝,“还不开观请卫小侠暨两位姑娘入观。”清尘三道,惶声应是,转身正待纵入观内。

蓦然十数高手中,震耳响起一声大喝:“且慢。”众人循声一看,只见人影一闪,终南疯道人已掠身而出,进入场中。

疯道人傲然立在场中,首先向立在殿脊上的排云观主行了一礼,接着朗声问:“请问观主,方才在此狂嗥狂笑,无礼欺人的人,可是这位新近崛起江湖的蓝凤帮的总督察卫天麟吗?”说着,神色傲慢地举手指了指天麟。

排云观主寿眉一蹙,尚未启口,天麟已沉声说:“不错,方才发笑的正是在下。”

疯道人一听,仰面哈哈一声厉笑,傲然朗声说,“姓卫的小子,你不要以为掌毙了沈恭顺,便自大自狂,目中无人,到处肆无忌惮,须知终南山,可不是你们的蓝凤帮总坛大荆山。”

天麟一听,暗生怒火,冷冷一笑,说:“终南山为天下人之终南山,任何人皆可登山游玩,任情啸笑,贵派只不过藉山成派,有何权力禁人长啸大笑?”

疯道人在大荆山上受辱,一直耿耿于怀,心中不敢记恨疤面人,只有记仇蓝凤帮,这时听天麟是蓝凤帮的总督察,因而有意刁难,以行泄愤。这时一俟天麟话落,三角眼一瞪,厉喝一声:“小子闭嘴,本派创始终南,曾经联合通告本山一十三座观院,任何人夜半更深不准在山区长啸大笑。”

丽蓉、杜冰一听,顿时明白了方才天麟倏然大笑时,清尘面色一变立即飞身扑来的原因。这时,天麟再度一声冷笑,未待道人说完,立即沉声问:“贵派这个通报,可曾公告天下武林?”

疯道人被问得一愣,接着厉声说:“本派虽未公告武林,但本山区的人,一直遵守着本派的这则通告。”

天麟冷冷一笑,轻蔑地说:“在下并非本山区之人,当然不受贵派通告之约束。”疯道人一听,登时口结,一时之间,似是想不起适当的措词。

排云观主想是有碍终南派的通告,一直未曾发言,这时,见疯道人被说得无词可对,立即插言说:“浑无道友,请念卫小侠远道而来,对本山规定不悉,情有可原,贫道明晨亲至贵派,面见贵掌门,将方才之事加以说明也就是了。”

说此一顿,望了天麟一眼,又道:“再者卫小侠乃昔年轰动武林的腾龙剑客卫振清的唯一公子,说来与各派之间友谊颇笃。”

话声甫落,十数高手中,接着响起一声暴喝:“原来是腾龙剑客的儿子,那是再好也没有了,腾龙剑客昔年与本派曾有一剑之仇,今日这笔帐,正好算在他儿子的身上。”说话之间,飞身纵出一人,并肩立在疯道人的身侧。

天麟剑眉一蹙,只见发话之人,竟是一个年约三十余岁,方脸浓眉,一身淡紫劲装的修长大汉。接着,六指老人也仰面爽朗地哈哈一笑说:“老夫昔年与腾龙剑客卫大侠也曾有过一段过节,不过那是事出误会,双方随即释嫌修好。”

说着,看了剑眉紧蹙,微泛怒意,卓然而立的天麟一眼,继续朗声说:“想不到卫小侠青出于蓝,远胜乃父,居然掌毙了沈恭顺那老小子,因而一举成名,传遍了武林,稍时老夫倒要试试卫小侠的惊人掌力。”

排云观主一听,立即低声宣了声佛号,歉然说:“罪过、罪过,想不到贫道多嘴,又使事情节外生枝……”

话未说完,排云观的深处黑暗中,立即传来一声深沉怒哼:“你六个手指头的别自讨没趣,最好坐在地上养养你的老精神吧,如果今夜卫天麟将你也一掌击毙了,那才真是一举成名呢。”

天麟一听,知道是秃头僧的声音,正待高声欢呼,蓦见六指老人,两眼一瞪,震耳一声怒喝:“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,藏藏躲躲不敢出来见人?”天麟一听,顿时大怒,排云观主和清尘三道,俱都面色一变。一声豪放的哈哈大笑,两道宽大人影,宛如两朵飘风的乌云,径由观内深处,疾射而来,直落墙上。丽蓉、杜冰一看,正是武林二怪杰,蓬头丐和秃头僧。

六指老人一见,面色大变,纵身前掠三丈,面向墙上的蓬丐、秃僧两人,抱拳躬身,惶急恭声说:“原来是蓬丐、秃僧两位老人家到此,晚辈不知,多有得罪,方才言语冒犯,晚辈罪该万死。”

蓬丐祥和地含笑不语,秃头僧哈哈一笑,毫不为意地说:“俗语说:不知者不怪罪,何况我秃头身在暗中,本来就做得不大光明,这当然怪不得你乱骂一气。”如此一说,全场高手无不暗暗敬佩秃僧的胸怀,六指老人似乎大感意外,神色一愣,连连恭声应是。

秃头僧看了全场一眼,继续说:“你们听说卫天麟掌毙了点苍掌门沈恭顺,因而轰动江湖,成了武林中的后起之秀,似乎心中有些不服?嘿嘿,实在说来不怕诸位不服,在场诸位中,又有哪一位能在他的手下走得过三招两式?”这次话一出口,在场高手神色一变,俱都面现不服,即是排云观主和黄衫儒士两人也不由皱了皱眉头。

秃头僧小眼一翻,沉声问:“怎么,你们不信吗?现在场中就有两个终南派的优秀弟子,疯道人和多臂熊两人,就让他们先与卫天麟小子放手一搏吧。”

天麟心急登峰,又牵挂大荆山方面的安危,因而面向秃僧恭声说:“启禀老前辈,晚辈星夜赶来……”

秃头僧未待天麟说完,小眼一瞪,怒声说:“天大的事回头再说。”

蓬头丐在旁肃容说:“孩子,今夜你如不能技服群雄,尔后自恃掌力雄厚者,将纷纷慕名向你挑战,那时更令你不胜其烦了。”天麟已经会意,立即恭声应是。

秃头僧小眼一瞪,面向天麟厉声说:“掌对疯道人,剑斗多臂熊,一招不到,两式成功。”

天麟听取秃僧的话,再将蓉姊姊的话加以对照,知道今夜这场搏斗的重要性,于是恭声应是,即向疯道人和多臂熊走去。疯道人和多臂熊为终南派有数的高手,纵横江湖十数年,鲜逢敌手,这时听了秃头僧的话,只气得浑身微抖。但对方是武林老前辈中唯一仅存的两位老人,心中虽气,却不敢出言顶撞。

疯道人城府极深,三角眼一转,强捺心中怒火,面向秃僧恭声问:“请问老前辈,假设晚辈与卫天麟动手过招,超过一招或数招以上,老前辈那时又怎么说?”

秃头僧一听,仰面一声大笑:“好个混蛋小子,竟然对我老人家动起心机来了,莫说你是一个终南下代弟子,就是你们掌门人也不敢如此问我。”

说着,秃头一晃,望着疯道人,沉声说:“好吧,如果你能在卫天麟那小子手下走过一招三式,我肩上的这颗秃头就立即割给你。”此话一出,全场高手面色倏然大变,同时发出一声惊啊。

疯道人和多臂熊,完全惊呆了,以秃头僧在武林中威望之重,地位之尊,今日说出这等话,岂是儿戏。当然,这话并非危言耸听,大言夸口,而是有意令疯道人和多臂熊知难而退,免得当众出丑。这时天麟听了秃头僧的话也愣了,丽蓉一见天麟发愣,芳心大惊,赶紧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警告天麟:“聚精迎敌,立敛心神。”

天麟一听,悚然一惊,心中赶紧默诵无上心法,立即功贯全身。疯道人见天麟神色有异,心中暗喜,一声暴喝,双掌疾挥,幻起无数掌花,直向天麟前胸罩来。由于有秃头僧打赌,天麟丝毫不敢大意,身形一闪,已至疯道人身后。

疯道人两眼一花,心知不妙,怪嗥一声,闪电翻身,双掌原势不变,呼的一声势挟劲风,抡扫而来。众人见疯道人应变如此神速,果然不愧终南高手,加之秃头僧打赌,俱都心情紧张地大声喝了个“好”。天麟星目一亮不由冷然一笑,上身一晃,双掌倏分,出手快如电掣,一招“赤手缚龙”立将疯道人的双腕扣住。剑眉一轩,大喝一声:“去吧。”吧字出口,功贯双臂,暗用柔劲猛力抛向空中。

一声刺耳尖嗥,数声骇人惊叫,疯道人的身躯,在全场高手惊睁目光注视中,直向半空射去。一阵惊叫过后,全场一片死寂,俱都痴呆地望着被抛向半空的疯道人。他们确没想到,骄横自大的疯道人,在卫天麟的手下仅一个照面便被抛向数丈高的半空,如非亲目所见,谁能相信?

蓬头丐、秃头僧两人,仅知天麟学会了御气飞剑,但并不知天麟尚有两本上古秘籍。这时见天麟一招“赤手缚龙”,竟将疯道人抛向空中,也不禁心中暗吃一惊,二老正待飞身扑救。蓦见疯道人,身在空中,一声大喝,挺腰弯腿,立演“苍龙入海”直如殒星坠地般,疾泻而下。

就在这时,惊魂甫定的多臂熊,震耳一声大喝:“小辈纳命来。”来字出口,掣剑在手,一招“白蛇吐信”,长剑疾如脱箭般,直向天麟的前胸疯狂刺到。

这突如其来的骤然剧变,全场的高手俱都惊呆了,即使刚刚泻落地面的疯道人也不禁愣了。天麟心中一惊,不由勃然大怒,身形一闪,已至多臂熊身后,接着腾空而起一跃两丈。就在天麟闪身的同时,多臂熊大喝一声,剑随身动,闪电扫向身后。

杜冰一声怒叱,手中长剑抖手投出,一道寒光,直奔天麟。多臂熊转身未见天麟,惊得面色如土,魂飞天外,一声怪嗥,长剑再度扫向身后。天麟身在空中,展臂挺胸,伸手握住投来剑柄,一招“银龙入海”滚滚剑光,幻成万朵梨花,径由空中,闪电下降。在场高手同时一声惊呼,疯道人大喝一声小心。惊呼未落,天麟手中剑光,骤变一道泻地银练,恰似一道经天长虹带起一阵慑人剑啸,直向多臂熊击下。

秃头僧看得大吃一惊,震耳大喝:“混蛋小子,不要伤人……”大喝甫落,当的一声,金铁交响,火星四射。嗖的一声,一道寒光,直向十丈以外的崖边射去,多臂熊的长剑,已应声脱手,接着坠落崖下。

天麟左袖一挥,飘身直向数丈以外落去。就在天麟身形下落的同时,疯道人一声不吭,举臂挫肘,“嘭”的一声,一枝袖箭疾射而出,直奔身形下落的天麟肋胸。场外高手,再度脱口一声惊呼。天麟顿时大怒,衣袖一抖,身形立变平形,手中长剑,一式“海底捞月”,幻成一道弧形,立将袖箭斩断。

多臂熊见机不可失,抖手打出三个铁蒺藜,三点黑影,挟着丝丝风声,向着天麟平形的身躯,横飞而至。疯道人三角眼凶光一闪,双肘再度猛力一挫,四支袖箭,与多臂熊的三个铁蒺藜同时射至。这时,全场的人惊呆了,一片死寂,除了暗器的破风声,再听不到其他声息。

天麟见两人乘机暗算,心中惊怒交集,大喝一声,身体平形落地,三个铁蒺藜和四枝袖箭,擦背飞过。疯道人见连番暗算,俱都无功,不由惊出一身冷汗,一拉多臂熊,沉声低喝一声“走”,两人转身向崖边驰去。天麟一见顿时大怒,剑尖一点地面,翻身立稳,大喝一声:“不留下命来想走吗?”说话之间,左手疾扬,四指同时一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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